我就看看

[RWBY][OzQrow] The Light inside Me

- 充滿對校長設定的私設和自我流理解

- OOC?

- 愛了RWBY那麼久太想吃OzQrow糧了極限肝一發 我對校長烏鴉真的是真愛了

- 轉生梗

-BGM:Chrismas Lights - Coldplay

一邊聽著這首歌一邊碼的字, 而且覺得歌詞迷之契合,有些場景描寫是按照歌詞的意境來的 

 

 

 

 

Up above candles on air flicker

Oh they flicker and they flow

And I am up here holding on to all those chandeliers of hope

 

 

 

 

“All those missions I go on, all those times I'm in some far off place, it's been for Ozpin.”

“所有我執行的任務,一次次前往遙遠邊疆,全都是為了Ozpin。”

 

 

 

 

Qrow知道Ozpin身上那個關於轉生的能力。

 

Ozpin本人說那是一種詛咒,Glynda、Ironwood和其他分享了世界的秘密的守護者們也知道。甚至Raven也知道,作為接受Ozpin的魔法的前提,Ozpin向Branwen姊弟坦承了他的能力。

 

然而人們時常忽略了事實和真相之間的差距,不同的人用同樣的事實塑造自己的真相。而Ozpin和他們分享的”事實”,並沒有塑造讓Raven滿意的”真相”。Ozpin和他們分享了更多秘密,只讓Raven漸漸累積了對校長曾有所隱瞞的憤恨,她寧可相信這個神秘的男人還有目的地隱瞞了更多東西,而不肯再相信Ozpin所展示的世界的真相。在親身見識了Salem的力量後,Raven相信了Salem是不可能被打敗的,然後逃走了。

 

 

Qrowz煩躁地抓了抓頭髮,又抿了一口烈酒,這實在不是個喝醉的好時機,春之少女在Raven手上,Lionheart態度曖昧不明,聚集獵人的行動毫無進展。幸好周圍目前還算安全,酒館內其他顧客的細語在耳內嗡嗡作響,讓Qrow感到頭更痛了,恨不得再灌下兩杯烈酒,把自己喝到飄飄然才罷休。在Beacon的校長死於Cinder之手後,他也曾經短暫地迷茫,但Qrow很快就決定,就如他同樣堅強的外甥女一樣,下一條路是要前往Haven。而見到Lionheart後,情況似乎又陷入了死胡同,不知道如何對付龐大、在暗處盤根錯節的敵人,觸目所及,所有通往未來的路都彷彿被堵死。然而,比起對抗強到難以戰勝的敵人,Qrow內心深處更害怕的,是不知道為何而戰。

 

Ozpin這該死的混蛋……把爛攤一丟就去死了,到底要轉生多久才有辦法回來……Qrow不滿地在內心嘟囔。

 

Ozpin曾經告訴過Qrow他的轉生會尋找和自己相似的靈魂,並與之”融合”,但這樣的靈魂會在甚麼地點、人種身上,則完全沒有規律。所以Qrow也很快死了心,沒有立刻去尋找Ozpin的轉世。現下還有更緊急的事,且那樣的靈魂是絕對不可能沒沒無聞地活著的,假以時日,一定可以找到關於他的消息。

然而,Qrow真正擔心的並不是Ozpin轉世需要的時間,而是轉生的機制本身。

 

***

 

在現在回憶起來彷彿十分遙遠的年少時代,Qrow在得知Ozpin的身世祕密後,曾經好奇地問過Ozpin轉生後的他是否還是同一個人,那麼被他”佔據”的身體中原本的靈魂又到哪去了?因為這種私人問題似乎有點冒犯,所以他只是狀似不經意地提起,Qrow還清楚記得,那是一個他獨自到校長辦公室交了任務成果,可以就著熱可可閒話兩句的,充滿陽光的溫暖午後。

 

“這……有點難以解釋,甚至有時候我也會懷疑我是否真的知道這是怎麼運作的。”

Qrow原本以為會聽到大段關於”昨日的我是不是今日的我”的哲學思辨講座,沒想到Ozpin卻露出傷腦筋的表情思考了一下,給出一個充滿疑惑和一點迷茫的答案。

“啊?啊,我是說……如果現在的校長Ozpin是遠古以前的那個靈魂,那這個身體裡原本的靈魂呢?他原本的人生怎麼了,就變成你的了?你佔據他的身體然後取代他的意識?”

“不,我不認為’佔據’是個正確的描述,說是’融合’可能比較貼切。沒有他和我,就只有我而已,這可能很難理解,嗯……”

Ozpin嘆了口氣,又喝口暖融融的可可後把馬克杯放回桌上, Ozpin閉起雙眼,放鬆靠進辦公椅舒適的椅背,雙手交疊在腿上,食指曲起,輕輕點著下方那隻手的手背。年輕的獵人隨興地盤腿坐在校長室的辦公桌上,緊緊盯著校長的一舉一動,Ozpin似乎不是想要躲避年輕人太過銳利的目光,而像是一個老師在認真思考,如何回答學生提出的一個無法三言兩語解答的問題。Ozpin在張開眼時並沒有看著Qrow,而是凝視著前方,彷彿看著人眼所及之外的虛無。

 

“在我年輕時剛被Ozpin的靈魂附身、先姑且這麼說吧,那時候我也曾十分茫然,聽到一個聲音告訴你世界背後的秘密,要你挺身而出、冒著生命危險守護世上的生靈,並且還被告知……我們的靈魂會合而為一,’我’最終會成為’他’,這聽起來既惱人又無法理解。我也曾經認為自己有了嚴重的精神分裂,或是幻覺,甚至懷疑起’自我’或是’世界’存在的真實性。”

 

Qrow一動也不動地看著將視線移回自己身上的校長,”……哇喔。”

最後他只發出了一聲驚嘆,Ozpin轉生經歷的震撼度完全不比他驚人的能力本身低。

 

“精神病患者病癒後當上獵人學院有史以來最年輕的校長,聽起來是個挺勵志的故事?”

“也許根本沒痊癒,一個精神病患當上了Vale最優秀獵人學院的校長,這樣有沒有更勵志了?天啊我開始懷疑這個論點的可能性了,這非常好地解釋了你那些神秘兮兮的行徑和對世界秘密的離奇說法。”

“呵呵,” Ozpin只是笑了笑,伸手覆上Qrow撐在桌上的左手,溫柔地撫摸他的手背。Qrow感覺到男人手心令人舒適的溫暖,然而下一秒,那溫度彷彿在他體內點亮了一團火焰,Qrow可以感覺到體內一股能量因Ozpin的煽動而不由自主躍動──Ozpin給予他的魔法,他才剛學會控制這股力量,現在他得努力壓抑變身成烏鴉的衝動。Qrow尷尬地看著始作俑者。

“但我說的魔法的確是真的吧?” Ozpin調笑道。

“嘿──!” Qrow不滿地噘起嘴,將左手抽回來揉了揉。

 

“好啦,抱歉,那麼還要繼續聽故事嗎?”

“當然!Oz別把我當小孩子敷衍我,” 但對他來說你的確是個孩子,小孩子,對Ozpin的故事已經信了七八成的Qrow內心有個聲音悄悄說道,但Qrow決定無視這個想法。”那你之後是怎麼痊癒,呃,融合的?”

“喔,是的,融合……就像我說的,並不是’他’取代了我,而是我們的靈魂融合為一個’我’。事實上,如果真要說,我反而認為是我取代了’他’。有點像是覆寫的概念,他給了我這個靈魂過去漫長的記憶、情緒、知識,另存新檔後就覆寫掉原來那個檔案,剩下這個新的、唯一的靈魂,以及完整、唯一的自我認同。喔,我們的Aura一直以來都是一樣的,因為是一樣的靈魂。”

“呃、還是有點難以想像。那麼你要怎麼確定你們是融合了,而不是取代了另一個?”

“最明顯的是記憶。在我開始聽到那聲音的初期,我漸漸得到一些不屬於此生的記憶,一些我不曾到過的地方和不可能遇過的人,每一世的經歷開始變成’我的’記憶。”

“所以你看了那些記憶之後就決定認命去拯救世界了?”

“並不是’看了’,那些記憶……” Ozpin說到這裡卻突然停下。

“怎麼?”

“我不確定是否該跟你說這個。”

“哈?” Ozpin的說法讓Qrow有點生氣,”你是說這他媽的又牽涉到甚麼我們不該知道的攸關世界存亡的秘密所以不能跟我說嗎!?”

“不是的,” Ozpin嘆了口氣,拿下眼鏡揉了揉鼻樑再帶回去,”我的意思是,這裡面也許有些……不那麼好的東西,是你不需要分享或承擔的。”

 

Qrow皺起眉頭,“我說了,別把我當小孩子敷衍我,Oz。” 

“更何況,在你對我們做了這些以後,”Qrow比了比自己,”你還期待要保護我們免於什麼……不那麼好的事?”

面對Qrow的質問,Ozpin似乎想起什麼,但只是舉起手,妥協的嘆了口氣。

“好吧,你說的沒錯。其實那些記憶也許並沒有比你們經歷過、或將要經歷的、糟糕太多,大概告訴你也無妨的。我感到那些過往十分慘痛,也許只是對我個人而言。”

Ozpin語氣中的一點疲憊讓Qrow的心揪了一下。

“……如果是什麼不想說的事情就算了。每個人都會有點難以啟齒的黑歷史的,對活了太久的人來說可能就不只一點了。”

 

年輕人故作輕鬆的吐槽逗得Ozpin笑了一笑。Ozpin雙手交握撐在辦公桌上,重新拿出一副彷彿要開始講課的認真口吻:”這部分的’黑’歷史可能跟你想像的不太一樣。我剛剛說,我逐漸獲得Ozpin靈魂中漫長的記憶,並不代表我’看到了’這個靈魂經歷過的事,而是我獲得了這些’經歷’,因為那些變成了我的記憶,那些過往變成我生命經驗的一部份。並且,是的,這些記憶讓我決定負起守護世界的責任。”

一陣短暫的沉默瀰漫在校長室內,空氣中飄浮著高塔齒輪轉動時輕柔的喀喀聲。金色的陽光穿過齒輪的間隙投射進來,斑駁的亮橙在地板上隨著齒輪的轉動而旋轉、變化。

“漫長的歲月讓我能見證歷史最陰暗殘酷的一面,”Ozpin再次開口,”人類反覆因為種族、國家、理念而分裂,奴役、壓迫他者,還有發起侵略。人類在戰爭中殘殺同類,然後,大量的負面情緒引來大群的Grimm,將倖存的生靈和文明一起屠戮殆盡。當這些慘狀進入我的腦海,它們並不是惡夢,而是記憶。我知道此世我未曾親身面對過去的戰爭和Grimm,但當我在記憶中經歷這些慘劇,那些悲傷、痛苦、無力,都是’我’產生的真實感受。也許是因為每一世轉生的靈魂都是相似的,我們會對同樣的事情做出同樣的反應,看過那些過往後,就無法再對世界可能發生的黑暗袖手旁觀。在我們的靈魂完全’融合’後,我就不曾再聽到那個要我前去守護世界的聲音,而那些屬於Ozpin的責任,也已經是我的事了。”

“……這就是你說不是他取代了你、而是你覆寫了他的原因?”

“可以這麼說。”

 

那天是一個陽光充沛的溫暖午後,Qrow記得。

在兩人的談話間,太陽已不知不覺下沉,夕照從校長室大片玻璃窗慷慨地灑進來,調皮地把校長的銀髮和圓形鏡框都染上一抹生機勃勃的橘黃,而他對面的年輕獵人,剛剛確信了自己所喜愛的靈魂是切實存在於此時此地,而非來自遙遠過去的蒼白幻影,而感到無法言說的雀躍。

 

***

 

“Ozpin…Shit!” 

和Ironwood擺平了Grimm和發狂的機器人,Qrow匆忙奔向時鐘塔,卻遠遠看到繞塔盤旋而上的Grimm大鳥,和一絲火光隨上升的電梯竄上塔頂。Qrow握緊了手中的鐮刀,壓抑著心底升起的一股寒氣。Ozpin帶了那個少女到地下室,如果他們順利獲得秋之少女的能力,那麼和Cinder對戰應該一時不會占下風,然而那樣的話交鋒應該在地下室……那在塔頂的又是誰?Qrow咬了咬牙,如果塔頂的是學生,會比Ozpin更需要他的援助,但保護秋之少女的力量是更緊急的事,他還是需要確認Ozpin執行靈魂轉換的結果。Qrow不再遲疑,衝向塔底的禁地。

 

地下室的情況非常不樂觀。燒焦的器械、牆壁和被破壞的照明顯示這裡發生了一場惡鬥。

“Ozpin!在的話就回答我!”

Qrow小心翼翼地穿過昏暗的房間,就著稀微的光線發現了掉在地上的手杖,一旁靠著牆倒在地上的人影,那抹熟悉的銀髮讓Qrow的心臟為之凍結。

 

“Oz!!!”

Qrow衝向倒在地上的校長,愣了幾秒後,才緩緩向男人的脖頸顫抖著伸出手。然而,還沒等Qrow碰到他的頸側,Ozpin就皺了皺眉,掙扎著睜開了眼。對上那雙琥珀色的眼眸,Qrow感覺剛剛被瞬間抽走的氧氣才又慢慢回到他的肺中。

“Ozpin!你別嚇我!我以為你……Cinder搶走秋之少女的能力了?這是她幹的?”

Ozpin苦笑著點了點頭。

“Shit,現在怎麼辦,她一定是到塔頂了,我們得去追她,你站的起來嗎?不對,我得找個人來帶你去醫治……”

Qrow伸出一隻手環抱住Ozpin的肩,想著要如何移動傷患,Ozpin卻輕輕搖了搖頭。

“Qrow…”男人的聲音已氣若游絲,Qrow盯著他一開口便沿著嘴角湧出的鮮血,視線緩緩下移,剛才因為昏暗的光線而被他忽略,男人的腹腔開了一個可怕的黑洞。八成連內臟的的血肉都燒焦了,Qrow麻木地想,所以沒有鮮血流出來。Ozpin一隻手摀著腹部的傷口,Qrow可以看到校長蔥白的指間隱隱有翠綠的Aura流動,但那抹綠光就如風中搖曳的殘燭般,即將在閃爍幾下後熄滅,被橘色的能量燃燒吞噬。

“抱歉…了啊……咳、看來我、”

“別開玩笑了!” 

Qrow慌亂地怒吼打斷對方,他讓Ozpin靠進懷裡,想把他打橫抱起來,但又擔心移動會加重傷勢,一時間只能無所適從地摟著銀髮的男人。

Ozpin靠著他的肩,又輕咳了兩聲,Qrow可以感覺到男人現在連吐息都承受著極大的痛苦,但那人還是撐著虛弱的聲音開口:

“保護學生……和大家、咳、一起離開……替我帶走、我的手杖……”

“不……Oz……別這樣、求求你……這不是真的、你不能……”

Qrow跪在地上,抱緊了Ozpin,帶上了哭腔的尾音讓Ozpin心中一軟,眼前身經百戰的獵人,彷彿又變回當初那個在校長室裡第一次叫他”Oz”的少年。他費盡最後一點力氣,抬起一隻手輕輕揉了揉Qrow的後腦,像在安慰看到父母出門而悲傷哭泣的孩子。

“噓…沒關係的、記得我說過嗎,這並不是結束……”

Ozpin已經幾乎無法發出聲音,他微微偏過頭,幾乎貼著Qrow的耳垂低喃了給這個孩子最後的叮嚀,然後摀著腹部的手滑落地面,剛才被殘存的Aura壓制的烈焰瞬間吞噬了失去保護的軀體。

Qrow只感到手中一輕,懷中的身體被燃盡後,並沒有灰飛煙滅,Aura化成點點翠綠的螢光向上飄散,然後又漸漸聚在一起,形成一道光流,朝某一個方向飛去。

 

Qrow愣愣地抹了下臉,周圍的最後一點螢光戀戀不捨地漂浮在他四周,環繞著他幾圈後才終於加入之前的光流,飛離了地下室。再次握緊手中的武器,Ruby,紅髮的少女,Beacon,學生,Cinder,目前的處境又漸漸流回他剛才一片空白的腦中,Qrow站了起來,感覺戰鬥的力量再次充盈自己的四肢,他盯著那些螢綠的光點離開的方向,內心奇異地平靜。

 

剛才Ozpin最後的話語,還隨著噴到頸側的氣息溫度,一起留在Qrow腦中,熨燙著他的靈魂。

 

“活下去。等著我。”

 

 

***

 

 

Ozpin說”等著我”,而不是”來找我”,所以Qrow便沒有試著去尋找他,既然目標是一樣的,那麼繼續往目標前進,才是能最快和對方相遇的方式。

打探春之少女下落,保護外甥女,前往Haven見Lionheart,尋找Mistral的獵人,這一路走來,Qrow給自己訂下一個一個目標,然而在Lionheart拒絕行動、Mistral的獵人盡數失聯的情況下,Qrow自Ozpin失蹤以來,第一次感到失去前進方向的茫然和焦躁。他讓孩子們先回屋去,聲稱自己”需要去喝一杯”,在悶下三杯烈酒後,Qrow握著他的第四杯威士忌,終於不得不在內心偷偷對自己承認此時一籌莫展的真正原因,去他的春之少女,去他的Lionheart和去他的知識之聖物。

 

他內心真正想做的,只是尋找Ozpin而已。

一路往Haven走來,要求Lionheart去部落尋找春之少女,只是因為這是最有可能和Ozpin重逢的方向罷了。

 

Qrow不是沒有和對方失聯那麼長時間過,Ozpin後來對他愈加倚重,還曾多次讓他前往遙遠邊疆,或深入敵營進行臥底,在他回到學院前的最近一次任務,他甚至被單方面切斷通訊將近三個月,所以他才匆匆了結了臥底任務,回來找Ozpin對質。但當他在遠方執行那些任務時,不管陷入什麼險境,即使失去聯繫,至少他總是知道,銀髮的校長正安全地在Beacon學院等著他回去。他是隻被放飛的黑鴉,卻不曾在任何飛行中迷失方向,只要Ozpin還在那裡,Beacon就如同它的名字一樣,是他的燈塔(beacon),不管他乘著什麼風啟航,都能回到它的光所指引的港灣。

 

然而現在Beacon已經陷落,Ozpin失蹤,Qrow在當上獵人後,第一次體會到失去方向的茫然。不,以前也是有對未來感到猶疑的時候……但,果然那時候無論如何都還有Ozpin在嗎,Qrow自嘲地想。燈塔的作用不是一路隨行給予前路的指示,而是永遠存在在那裏,提供旅行者一個座標,燈塔的光芒並不指示你要前往哪裡,但所有啟程的人,都會看向那道光芒來決定前路的方向。而現在Qrow不得不承認,當然他也想保護親人,想和昔日同志共同戰鬥,但在Ozpin離開後,他自己執行的一項一項任務,都只不過是沿路的道標,這些路標甚至只到Haven便失去方向,而他的燈塔已失去光亮,他再也無法找到啟程的指引,讓他回到那個男人身邊。

 

夜色漸深,街上路燈早已紛紛亮起。或許因為這個城市最近也不太平靜,小酒館的顧客都早早離去,酒館老闆看著獨自喝酒的英俊男人,大概是同情他滿面愁容,把剩下的酒上了,就留他一個在吧台邊,自顧去整理其他的桌椅區。Qrow轉動著手上的酒杯,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出神地盯著酒吧漸漸昏暗的燈光在威士忌和冰塊中折射的樣子,人造的光線穿過玻璃杯和冰塊,在桌面投射下一片斑駁暈黃,就像……

 

“不好意思?”

一把清脆的聲音在身後響起,Qrow轉過身,看到一個穿著普通農家打扮的小男孩。

陌生的少年身上沒有殺氣或惡意,只是Qrow想不起自己做過什麼,會讓一個素昧平生的男孩在異鄉找他搭話。然而當少年抬起眼、略帶羞怯地看著他時,精緻的眼眸反射著酒館暈黃的燈光,那雙瞳的碧綠間彷彿浮出一抹令人熟悉的琥珀。

他有一雙榛色的眼睛,Qrow想。

(He has hazel eyes.)

 

“你知道,我不認為他們允許小孩進來這裡,小傢伙。”

Qrow的發言似乎讓眼前的少年更加窘迫了,他帶點為難、一言不發盯著Qrow,像在掙扎著組織字句。

“閉嘴,我準備正要說呢。” 少年偏過頭對肩膀的位置喃喃唸了一句,當他再對上Qrow的視線,眼中已多了一分堅定,即使他的語氣仍不慎確定:”嗯……我應該要告訴你,我想拿回我的枴杖?”

 

這次換Qrow楞神了。

他想過無數次Ozpin會一何種方式再和他相遇。在獨自狩獵Grimm時,在身中蠍毒只能無力地被護在後方時,在脫離險境後安全躺在床上靜靜等著身體恢復時,不,Qrow對於Ozpin會突然出現施以援手的發展沒有什麼浪漫的幻想,他只是在每個猝不及防的瞬間,無法克制地想到那個最後的約定,和那在黑暗顯得如此明亮的靈魂,Qrow無數次設想著他的靈魂會以什麼樣的臉孔和自己重逢。”會尋找相似的靈魂與之融合”,然而怎樣的人會擁有和他相似的靈魂呢?即使在夢中,Qrow也只能模糊地描繪出一個不甚清晰的銀髮身影,也許再年輕一點,比Qrow第一次見到獵人學院史上最年輕的校長時還要年輕。但怎麼可能有另一個臉孔可以取代他呢?Qrow想像不出一個形象,能替代記憶中的銀髮男人。

每當這時他就會感到格外悔恨,遙遙無期的重逢一再提醒著Qrow他是如何粗心地失去了他。要是那時候……明明知道過去的事不可能再有另一個答案了,但即使清醒的理智明白,在每個午夜夢迴、或身負重傷,意識模糊時,Qrow都難以抑制地被自責和懊悔侵蝕,這種死亡帶來的悔恨和無力無比熟悉,失去Ozpin彷彿將過去那些椎心刺骨的分別又帶了回來。

 

……要是你不說我都快忘了,Qrow想。他了然地點了點頭,從吧檯的高腳椅上站起來,面對著不自覺後退兩步的少年。也許因為前路艱險而後會難期,漸漸變的壓抑自己不去想起Ozpin了吧,Qrow在內心嘆了一口氣,默默對自己承認,如果不是你提起,我都快忘記自己一直如此深切思念著這個男人了。 

牧場農人常見的吊帶褲,沾上塵土的的亞麻上衣,深褐色的微翹短髮,鄉下陽光賜予的黝黑肌膚,一點雀班讓他更顯稚嫩,身高大概不及Qrow的肩膀,眼前的少年沒有一點看起來像從前那個從容不迫、不怒自威的銀髮紳士。然而僅僅是意識到這就是他的靈魂──就讓Qrow感到一陣自Beacon陷落以來從沒有過的輕鬆,彷彿他灌下的烈酒終於開始起作用,但Qrow明白這完全不是烈酒的功勞。

Qrow從腰側抽出那個他一直以來都貼身保護著的手杖手柄,拋給眼前的少年,“很高興又再見到你,Oz。 

精緻的武器像是對持有者的Aura有反應,一接觸到少年的手立刻”刷”地伸長。少年似乎因驟然恢復原形的武器吃了一驚,但立刻握住了作工精細的手把,輕輕撫摸過漆黑的杖身,明明應該是沒有靈魂的死物,卻回覆他一陣如老友重逢般的熟悉感。

“所以,Ozpin現在在你身上囉?”

“咦?”

少年抬起頭,驚訝地看著眼前不修邊幅的男人。他說的是”Ozpin在你身上”,而不是”你是Ozpin”,所以他知道……這些關於靈魂融合的玩意?

 “我和Qrow是老相識了。”腦海中的聲音低低地笑了笑,語氣中卻透露出一股懷念,和……莫名的感傷。

“你知道我不是Ozpin?”

“……還不是。” Qrow短暫沉默後簡短地答道。

少年觀察著眼前好像情緒又驟然消沉的男人,除了鬍子拉渣和略顯頹喪,這個男人其實十分英俊,在自己揭露身分時那雙眼瞬間亮起來的樣子,看起來比第一眼給人的印象年輕。然而男人現在緩緩靠回吧台上,似乎不打算再繼續對話,只是垂著眼看著手中的杯子剩下的酒。

 

“你想見他嗎?”

“啊?”

Qrow抬起眼,驚訝地看著眼前的少年。

“我是說……如果你想見見Ozpin的話、畢竟我們跟你也很久沒見了、呃,我是說,你們、唉,總之,不是真的’見到’他,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想聊聊……”

少年邊說邊比手畫腳,最後手足無措地抓了抓頭,他真誠卻辭不達意的解釋讓Qrow心頭一軟,Qrow彎下身平視少年,溫柔地問:”可以嗎?我能見見他嗎?”

男人的問句似乎不只是在問他是否能做到這件事。少年點點頭,用更肯定的語氣答道:”是的,Ozpin也很想見你。”

“是吧?”他在心中問著,然而那個聲音卻沒有回答他。
但作為共用一個身體的宿主,他可以感覺到那個還不完全屬於他的靈魂傳來的感情波動,對方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又似乎沒有。然後他感到體內湧現一股力量,少年閉上眼,將控制交給另一個浮出的靈魂。

 

少年身上發出Aura獨有的光芒,那雙眼再睜開時,已經盛了Qrow所熟悉的琥珀色。雙手交疊將手杖撐在身前,挺直背脊,少年的臉孔對Qrow露出久違的微笑。

“嘿。”

“……嘿。”

“Qrow,” Ozpin輕輕喚了仍沉默不語的男人,”是我,我回來、”

下一秒,Qrow猛地向前一步,跪下來將纖瘦的身軀緊緊擁進懷中。

“Qrow……”獵人手臂的力道壓得人肋骨生疼,但Ozpin卻感到另一股更大的酸痛從胸口蔓延開來。Ozpin抬起手,環住Qrow的後背,感受著年輕人難以察覺的細微顫抖,另一手輕柔地覆上他的後頸向上拂去,揉了揉他的後腦。年輕人的擁抱因為他的觸摸又緊了緊,Ozpin微微側過頭,安撫地親吻他的額角。

“我在,我回來了。”

 

兩人靜止在擁抱的姿勢,酒館裡的昏黃光線和輕柔音樂也凝結在空氣中,時間短暫停滯在這一刻。

隔了一會Qrow才慢慢放開Ozpin,Ozpin一手捧住Qrow的下頷,詳端年輕獵人的面容,他臉上並無淚痕,只是眼眶有些紅,他瘦了點,但除了一絲尚未完全褪去的疲累,整體氣色還不錯。琥珀眼眸中溫柔的神情讓Qrow喉嚨發緊,花了好一會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可花了你夠久的啊,老傢伙。”

“我現在可是比你年輕了,”Ozpin用拇指摩娑著Qrow的臉頰,愉快地輕聲笑著,然後才斂下笑容,正色問道,”那麼,可以告訴我這陣子你們發生的事嗎?”

“當然,”Qrow也正經起來,坐回高腳凳上,但還是不忘吐槽一句,”一回來就要聽任務匯報,這壓榨人的勁果然是你啊,Oz。”

Ozpin笑了笑,也坐上Qrow旁邊的位子,”辛苦你了啊,那麼好酒作為超時工作的補償如何?今晚我請。”

Qrow挑了挑眉,看著明顯不能飲酒的少年將貨幣推過來,示意Qrow可以去向老闆點酒。這人……Qrow不禁想起過去的Beacon校長用甜的膩死人的熱巧克力當作學生沒有再一次和同學大打出手的”獎勵”,或是在格外危險的任務後縱容手下醉暈在自己的床上……果然,是Ozpin啊。

 

 

***

 

 

“Qrow、請你……好好走路啊…!”

夜晚了路燈在石磚街道上照下一圈一圈的亮處,明暗的反差反而使光線覆蓋不到的地方顯得更難視物,然而只要跟隨著這一個個光圈,就能順著大路回到下榻的旅店。Qrow輕輕哼著不成調的歌曲,搖搖晃晃地替身旁的少年指路。少年的身高甚至無法架住好幾次差點摔倒的獵人,Qrow只能像扶著拐杖一樣扶著少年的肩膀,讓他艱難地摟住Qrow的腰,避免優秀的獵人因為醉酒摔傷自己。如果這時候被敵人攻擊,恐怕憑兩人難以招架。然而Qrow完全沒有思考這些。Ozpin的回歸將一些Qrow都快忘記的……安全感,給帶了回來。

在現在想來感覺很遙遠的過去,當他離開了弱肉強食的部落,又尚未需要面對世界的黑暗,犯了錯會被原諒、遇到危險會有人擋在前面的時候,強大、神秘而溫柔的銀髮校長曾經給他的溫暖和安心,隨著和Ozpin重逢,他又重新想起來了。他重新得到的,還有為之而戰的理由,他的燈塔,他知道應飛向何方的確信,又重新為他點亮。

 

“When you're still waiting for the snow to fall…”

Qrow口齒不清地輕哼著剛才酒館理循環播放的歌曲,他感到無比放鬆、雀躍、滿足──而他知道這不是因為酒精,他感到的不是被酒精浸泡的飄然,即使他的確灌下了超過自己酒量的好酒。

但和Ozpin的談話彷彿將Qrow從那灘酒精裡拉出來,塞進一個熱呼呼的澡盆,現在Qrow的感覺不是泡在暈人的烈酒裡,而是浸在一個美好的熱水澡中,肌肉和神經都漸漸放鬆,讓他快抓不住自己的意識。但那也沒關係,他在世上最信任的人就在身邊,這是多麼讓人熟悉的、久違的確信,就算他滑進這汪溫水裡也會被撈起來擦乾,等等他會有美好的床鋪和棉被,等他再睜開眼,他會再次擁有飽足的體力,還有全部的勇氣、希望,和讓他奉獻忠誠與愛保護的人。

 

“小心……哇啊!”

旅店的入口要轉進一個較陰暗的轉角,少年看不清腳下的石磚,踉蹌了一步。倒是應該喝醉的人神態自若地晃過昏暗的小巷,找到了正確的門牌。

“就是這裡了嗎?”

“嗯、呵呵……”

Qrow靠在門邊回過頭,等著少年跟上來,卻並不進屋,只是看著他嗤嗤傻笑,然後哼著走調的曲子在走廊上晃蕩。

少年嘆了口氣,認命地敲了敲門。Qrow看著門打開後,屋內透出來的暖黃照明,他怎麼現在才發現呢?他追尋的光是這麼近。Qrow撐著搖晃的身體走過去,點點少年的鼻尖,大聲向屋裡的孩子宣告他的快樂,連外甥女無奈的質問都只讓這一刻更像”家”。

 

“哈哈……’等著我’……哈……我做到了!!!”

我做到了,他要我等,我等到他了,我找到他了,在意識滑落睡夢的甜美深淵前最後一刻,Qrow模糊地想。

 

他找到了,他靈魂的那盞燈。

不再需要任何燈塔的光芒來指引前路的方向,因為他已身負著光明,就在什麼樣的黑暗中都有辦法前進。


And like some drunken Elvis singing

I go singing out of tune

Singing how I've always loved you, darling, and I always will




END




寫...寫完了((抹臉((虛脫

Vol.5 chp. 1裡,Qrow醉暈在沙發上之後嘟囔了一句"wait for it",字幕中文翻譯差很多,畢竟一句醉話沒有上下文不知道甚麼意思

到底是要等什麼呢^q^ 擅自把他當作要等Ozpin了。所以Oz的遺言原本想寫"等著(wait for it)",但想想這用字有點怪還是等著我比較適合,所以就擅自腦補Qrow說的是"wait for me"了(欸

Oscar的人物設定上寫他是hazel eyes,

hazel eyes超級酷炫!!(忽然中二) 簡單來說是有點黃褐/綠褐色,一個仔細看是混色的效果,且常被誤認為Amber(琥珀色),也就是校長的瞳色!!這個小細節真的很適合有兩個靈魂的校長轉世

至於看人先看眼睛的習慣......^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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